※威廉R1微透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去年威廉˙庫魯托在王宮花園悄悄埋下未來的一株榆樹。

沒有太特別的理由,只是他的手上恰好有黃白色的種子。入土匆忙,不及細想,這些種子來年是否可以生根茁壯。一屆士兵其實連來到這裡都是種莫名,他只是一時走岔,現在該趕緊離開了;那些種子與其說是種下,不如說被他落在王宮花園。

也許它們根本不會發芽。

威廉不知道。

 

彼一年,他在充滿無數個年輕小夥子的行軍裡,大張隆玆布魯王國的旗幟,一路遙遙向魯比歐那與古朗德利尼亞交界處日夜兼程。太陽與月亮輪流灑在他們汗水淋漓的頭頂與身負軍囊的背,這批年輕的軍旅不會知道,不會知道他們真正駛向托雷伊德永久要塞的目的,連同自己即將遭遇的命運也理所當然的不曉得。

天空是灰藍色,子夜濃稠如墨,今年不論是哪一種季節都特別漫長,削冰融雪、春至初夏,三伏天罄,秋濃轉冬。有人在這場行軍裡看見懷抱的仕途,伸手即觸的遠大理想;有些人則不時回頭,想看看國與家;一些人拖慢腳步,鞋底深深陷入汙濁泥濘;最後有一部份的人什麼都看見了,也什麼都看不見。


托雷依德永久要塞——人們將在那裡見識到什麼叫作人間煉獄。活著的人述說所見所聞,死掉的人被烈火埋葬;失去國家的人遠赴流浪,保護希望的人不被知曉。

這是一段可歌可泣、極其荒謬又瘋狂無理的人生,直至盡頭,亡者與死者都還太年輕,理所應當的人生不被降臨,他們能有所作為的最後在痛苦和安逸、血腥與寧靜,在覆蓋塵沙與遠離塵囂中急速的失墬。

榮光太過於遙遠。

而威廉˙庫魯托想要的也不是一枚雪亮的勳章,貴族的頭銜和榮華富貴,那比不過他軍靴上的泥血;真正要為這個國家付出什麼,早在出發以前他就已經決定好了。

來年榆樹發芽了嗎?

威廉不知道。

 

也許很久很久以後,當痛苦的瞬間過去,死亡不過是另一種蛻變型態的進行式,死者們會齊聚一堂,坐在柔軟舒適的暗紅色沙發與地毯上,握過刀劍的手捧著一杯熱騰騰的飲料,一小口、一小口的啜飲。

壁爐發出細碎辟啪聲響,溫暖宅邸的每一個角落。

也許等到那個時候,一切仍不被知道;也許到了那個時候,一切已經被知曉。

而那個人會或不會,帶著好奇與滿懷誠懇,至輕至重的向他表達虧欠遲來的感謝。

 

「那個時候為什麼還要救我?」隨時有可能斷氣的累贅,活著也已經不能繼續打仗了,那副姿態也令王室喪盡威嚴,黑王子對隆玆布魯王國來說已經一點幫助也沒有了。

威廉˙庫魯托只是眨了眨眼睛,理所當然的說:

「勝仗或敗仗都沒有意義,您是我們國家的王子啊。」


最後他們相視一笑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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